第二百三十章 道不同(1/3)
黑夜是一碗更烈的酒,要强的人不得不硬咽下去,咬紧牙关,以示镇定。

  徐础突然有些羡慕倒在榻上小声哼曲的唐为天,他不用担心身边的人谁忠谁奸,不用冒险做出关系人命的决定,不用经受害死忠臣的煎熬

  唐为天只求喝饱喝足,然后躺在床上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嘴里在发出声音,伸展双臂,打个大大的哈欠,大都督,可以休息了吧?

  你先睡。

  唐为天没吱声,一句话的工夫,已经睡着了。

  身为吴王的贴身护卫,他现在唯一的作用是在门口增加一道横躺的障碍。

  徐础睡不着,悄悄起床,绕过唐为天,走出屋间。

  外面依然寒冷,却已没有那股透骨的感觉,徐础变得更加清醒,向守在外面的卫兵道:春天快要到了。

  是啊,向阳的地方,雪都开始化了。卫兵头目露出憨厚的笑容,与其他吴人一样,十分崇敬吴王。

  徐础心里忍不住想,卫兵头目是不是也曾以复仇为名杀害东都妇孺。

  人带来了吗?

  早就来了,一直关在前院,等执政的命令。

  带他去书房。

  是。卫兵头目派一名士兵去唤人,自己带剩下的卫兵护送吴王。

  四王府里挤满了义军将士,徐础留下一小间屋子充当书房,里面堆满书籍与笔墨纸砚,可他根本腾不出工夫看书,偶尔在这里坐一会,也是满心焦虑,一个字读不进去。

  你们留在外面吧。徐础道。

  卫兵头目吃了一惊,执政要单独见他?太危险

  徐础摇摇头,不会有事。

  头目不敢再说什么。

  田匠被十余名卫兵押来,身上没有束缚,进屋之后立而不拜,见身后的卫兵退出房间,他才露出一丝惊讶。

  坐。徐础道。

  田匠道:如果就是一两句话,我还是站着吧。

  难说,这要看你想说多少。

  先要看吴王想问什么。

  你为之报仇的那名女子,跟我说说她。

  田匠又是一愣,人已经死了,仇已经报了,说之何益?

  我想知道宋将军是否死得其所。

  姓名我就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她是街坊家里的女儿,人很善良,我曾经有事,不得不外出一趟,是她照顾我母亲,照顾得很好。后来她被送到梁太傅府中做丫环,又做了妾

  给谁做妾?

  田匠瞥一眼吴王,你们楼家养着成群的姬妾,你却问我这个?

  徐础笑了笑,请继续。

  梁家人仓促逃出东都,她被遗忘在府里,于是回到家里与父母同住。宋星裁审问梁府,得知她的下落,亲自带人去抓差不多就是这样。

  徐础感到难过,但也有一点好处,不那么后悔迫使孟僧伦自裁了。

  当然,如果吴王想听另一种说法,可以找你的部下。

  另一种说法?

  他们会告诉你,梁太傅如何贪狠,做过多少伤天坏理之事,那个小妾有多受宠爱,对待下人多么狠毒,非打即骂。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宋星裁的手段是出格一点,但是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如何如何。

  嘿,田壮士学得倒像。

  世人往往如此,觉得你好,杀人即是义举,觉得你坏,给穷人施粥也是心怀鬼胎。

  城里粮食紧缺,已经有几天不施粥了。徐础道。

  吴王所作所为都很正常,用不着解释。

  我还是想对田壮士解释一个人。徐础说起自己如何遇到吴人,如何结识众将,宋星裁的出身与事迹,只要他知道的,全说出来。

  这可不是一两句的事,田匠听了一会,干脆走来坐下。

  说完了?

  嗯,这就是田壮士一箭射杀的宋将军。

  吴王的用意是什么?

  只想让田壮士知道你杀死的是什么人。

  田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吴王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略有耳闻,知道田壮士是名孝子。

  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孝子,对我来说,名声排第一,兄弟排第二,父母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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