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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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释端回来,没再追问下去,正式行礼,楼础起身还礼,周律也站起来,跟着作揖,脸上堆笑,心中如释重负。

  张释端道:尊客造访,在下招待不周,言语若有冲撞之处,万望楼公子海涵,请到别室一叙,共饮佳酿,重论短长。

  张释端身为广陵王世子,向一名无官无爵的布衣自称在下,算是十分客气,甚至有礼贤下士的意味。

  既然来了,总不能说走就走,楼础拱手道:客顺主便。

  周律笑道:大家喝个痛快,从今以后就是朋友了。

  张释端向周律道:周公子我就不留了,恕不远送。

  啊我周律真是害怕这名少年世子,红着脸,讪讪地离去,不用送,我认得路,车夫在外面等我。

  有周律在,这顿酒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所以楼础也不替他说话。

  张释端亲自引路,带着客人来到另一间禅房里,长长的一间屋子,两边摆满矮榻,能容纳数十人同时参禅,此刻无人使用,在两张榻上已经摆好几案酒食,隔着过道相对。

  两人相请入座,楼础扭头看一眼禅房中间树立的一座屏风,屏风将禅房一分为二,一边烛光明亮,另一边暗淡无光,不知是何用意。

  两名小厮侍立榻边斟酒,另有两名仆人守在门口,随时添酒上菜。

  两人客客气气地喝了几杯,品尝菜肴,酒是好酒,菜就比较寡淡,全是素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张释端命几名仆人退下,开口道:楼公子,请恕我扫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问。

  楼础觉得有问有答比一桌酒菜有趣多了,一点不以为扫兴,请说。

  你写‘用民以时’,是真想针砭时弊,还是偶然撞上这个题目,老实说,这个题目可不新,若非放在当下,其实了无新意。

  楼础微笑道:这很重要吗?那只是一篇文字,阅者寥寥,便有针砭之意,也刺不中目标。

  ‘目标’是皇帝吗?张释端也笑了,我倒真有这个想法,要将文章整理之后,请陛下亲自阅览。

  世子这是在置我于死地。

  骆御史的事情你也听说了?

  楼础点点头,他何止听说,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

  张释端轻叹一声,骆御史死得冤枉,可这怪不得陛下,全是那几名佞臣使坏,借陛下的刀,杀自家的仇人?

  佞臣?

  无需隐讳,陛下身边有三大佞臣,早已是天下皆知,楼公子不会没听说过:一位是黄门侍郎邵君倩,仗着有几分文采,常为陛下拟写诏书,最爱无事生非,楼公子以为的‘急’,其实一多半来自此人的主意;一位是值殿左司马皇甫阶,这个人最坏,每每引诱陛下纵情声色,挑拨君臣之谊,骆御史之死,他出力最多;还有一位

  张释端闭嘴,楼础道:咱们连当今天子的错都挑了,还有什么人说不得?

  这最后一位就是楼公子的兄长,中军将军楼硬,令兄可谓是帮腔的好手,有名的墙头草顺风倒,陛下犯错,他不进谏也就算了,反而腆颜迎合,令陛下错上加错。

  世子觉得陛下可以被劝服?

  当然,陛下神明英武,万世无一,正如楼公子所言,陛下所作的一切并非无用滥用,只是有些操之过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陛下从善如流,只要言之有理,无不遵从。

  张释端眼中的皇帝,与楼础以及绝大多数人截然不同。

  我那篇文章,说不服陛下。楼础道。

  呵呵,单凭一篇文章当然不够,但是你提供了一个思路,仔细雕琢一下,由合适的人上书,此事必成。

  楼础一直以为自己与马维的刺驾计划异想天开,没想到还有更匪意所思的主意,盯着对面的少年看了一会,‘合适的人’是世子吗?

  唉,我倒是愿意,可陛下不拿我当回事,总以为我还是小孩子,我若上书,陛下第一不信是我的手笔,第二不会认真看待。没有事情能瞒过陛下,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楼公子也不行,你连学士都不是

  而且我是禁锢之身。

  禁锢?张释端对这个词很陌生。

  我的生母原是吴国人,先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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