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吹笛(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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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咱们这样的受禁锢者,在天成朝只剩下死路一条,或早或晚而已。马维今天必要说服楼础,张开双臂,指向陈设简陋的房间,纵然是大梁帝胄又当如何?衰败如此,础弟乃大将军之子,困于池中。

  大梁亡国三十三年,当时的皇帝是我祖父,公平地说,他是个昏君,亡国乃是必然之事,但是大梁不该亡在张氏手中。

  当今天子姓张,马维提起这个姓氏咬牙切齿,张息本是大梁将军嘿,这些事情你都知道,说它做甚?现在已经没多少人还记得大梁了,倒是你们吴国,忠臣义士层出不穷

  我们吴国?楼础觉得有些好笑。

  马维正色道:础弟不认为自己是吴国人?

  楼础想起多年前的一幕,据说是他生母的那个女人声称他是吴国人,语气骄傲而悲痛,时间隔得越久,印象越发鲜明。

  我没见过吴国人,只偶尔听说还有吴国人作乱。

  偶尔?迄今本朝仍有十万大军驻扎在江东吴州,皇帝之所取消此次冀州之行,最忌惮者不是秦并二州的盗贼,还是吴国人心不稳啊。

  马兄邀我,就因为我的生母是吴国人?

  哈哈,当然不是。础弟,咱们认识多久了?

  六年了吧。

  到今天是五年九个月零七天。马维记得非常清楚,那时础弟才十二三岁吧,初进诱学馆,受人嘲笑,你回道‘富贵荣华,有人争,有人守,有人失,尔等碌碌,勉强守成,我愿争之,不愿空守祖业。’从那时起,我就知道础弟绝非常人。

  楼础忍不住笑了,他记得当时的场景,没想到还有别人会记得,然后我挨了一顿揍,被人叫了半年的‘楼争之’。

  没错,础弟宁可挨揍也不道歉,后来你是怎么让那些人闭嘴的?

  楼础笑而不语,马维追问再三,他才道:我给周律起个绰号,大家觉得有趣,就将‘楼争之’给忘了。

  马维大笑,原来‘黑毛犬’的出处在你这里,对,打你的人当中有他一个。

  我也没料到这个绰号会一直叫到今天。

  因为实在是再恰当不过。所以你瞧,这才是我邀础弟共参大事的原因。

  楼础热情消退,默默地喝酒,马维也不多说,默默相陪,两人你一杯我一盏,渐渐酒酣耳热,楼础道:马兄果有计划?

  今日不便多说,过两天我向础弟引见一个人,到时细谈,好歹让础弟相信,我的计划虽称不上万全,但也绝非一时异想天开。

  次日中秋,学堂放假,楼础一早就带着老仆去往大将军府,领取节日的分例,全是一些日常应用之物以及少量银钱,这是他主要的生活来源。

  老仆带东西回家,楼础去往前院,跟往年一样等候安排。

  楼家每年中秋之夜都会安排盛大的家宴,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参加,尤其是已经成年的儿孙,大将军轻易不允许他们与内眷接触,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也不行。

  果然,楼础今年还是没有被选中,与其他兄弟一样,得了一壶酒,当众喝一杯,剩下的可以带走,算是尽过父子之情。

  大将军楼温似乎又将这个儿子给忘了,这在他是常有的事情。

  酒是好酒,楼础想留下待客,到了傍晚,想起自己难得有客,就连好友马维也极少登门,于是让老仆热菜,将一壶酒喝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又提刀在院中舞弄,住手后仰观明月,隐隐听得小巷对面大将军府里传来丝竹之声,不由得又生出一番感慨。

  外面竟然响起敲门声,老仆请假去与酒友相会,家里没有别人,楼础自去开门。

  我猜础弟肯定在家。马维在门外拱手笑道,带来酒肉,还有一位客人。

  马维承袭父亲的侯位,家资虽不丰厚,也比有家无业的楼础强些,所以自带吃喝,绝不强人所难。

  楼础恰好酒兴未尽,舞一通刀之后,嗓中正觉干渴,见酒生津,急忙收刀,邀请客人入门,马兄今晚怎有闲情?郭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马维带来的客人姓郭,名时风,年纪更大一些,二十八九岁,也曾在诱学馆里读书,几年前结业,在洛阳没能谋得职位,于是游历天下,多年没有消息传来。

  郭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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