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求变(三)(1/4)
听李富贵说丰州就要收税,范永斗脑子嗡的一下,他到丰州做生意可从没想过缴税的事,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已经向朝廷缴过税了呀,再说我已经借给你们一万两银子了,你们也从未还过,我们商人做生意风险大得很啊,凭什么要收我的税?”

  大老王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们太仆寺做的是朝廷的生意,地方上怎么能收我们的税,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开玩笑,不收税我丰州就无法生存,朝廷叫我打建奴也出不了兵,”李富贵冷笑一声,转身对众人大声说道,“自古官府哪有不收税的道理,从今往后凡在丰州经商、做工、种田还有放牧都应当缴税,丰州是大伙的,大统领府收税也是迫不得已,不如此丰州何以养兵、何以赈灾、何以生存?”

  “掌钱粮大人,我们愿意缴税,丰州不存我等何在?”方咨昆立即响应,他和张世安之流都是给公家做生意的,丰州官商与大统领府保持一致是必须的,马奇向他一使眼色,老方马上表态。

  “我们信得过大统领府,我们愿意缴税。”丰州滩的官员和百姓们激动地举手高呼——丰州人的态度也很明确,吃大锅饭早已经让大家厌烦了,能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收益是全体丰州人的愿望。

  范永斗被众人的呼喊声怔住了,嘴里嘟囔着低下了头,马奇巴不得他倒霉,冷言冷语说道:“老范,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你在明国是交了税钱,而且明国不重商税,你也交不了几个钱,可你每年加派、捐输还有贿赂官府使得钱少吗?丰州可曾要过你一两银子?别以为把老窝搬到张家口就没事了,你信不信我把你张家口的老窝抄了。”

  范永斗吓了一跳,他刚才确实闪过搬窝的念头,马奇的话提醒他了,丰州和宣府边外的察哈尔可是姻亲关系,如果大家翻了脸,人家封张家口的商路易如反掌——想吃边贸这碗饭还是得靠丰州,他红着脸解释道:“老马,你千万别误会,我们做生意的人不怕缴税,我们怕的是不公平,如果有人缴税而有人却不缴税,那我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老范边说边瞄着马奇,心里想着我缴税你也休想跑了。

  “老范说的是实话,做生意就怕不公平,所以在丰州凡经商一律缴税,也包括老马商市司的生意,老范,你是我们丰州人信得过的人,你来主持税课如何?”李槐认真地看着范永斗说道。

  范永斗脑袋又是嗡的一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大老王这时冷静下来了,他卖给丰州的粮食、铁器、布匹、药材都是必需品,而且也只有他有能力大量提供,丰州还离不了他,征税最终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无非就是加点价而已,他没什么好担心的,想通了这些,大老王觉得有必要提醒合作伙伴其中的风险了。

  “征缴税课可是朝政的头等大事,大明以农耕立国,开国之初朝廷用度不大,藩王有供养、军户有土地、官员不冗赘,太祖皇帝即实行轻赋薄税,成祖皇帝也下旨永不加赋,百姓负担本应不重,但以土地、人丁缴税太过庞大繁琐,为征天下赋税大明不得不养官吏无数,为防官吏贪墨又不得不养课道、法司及地方提刑无数,时过境迁大明所用的官吏愈多、供养的宗室愈多,且大明卫所名存实亡须发饷的兵也愈多,税额恒定却负担大增,则朝廷入不敷出,加派也愈多,而百姓又须自行解缴所纳财物于仓廪、边镇,其中的解运、路耗数倍于所纳之税,贪官、豪强趁机上下其手,百姓日益穷苦,故大明名为薄税实为重赋,万历朝张太岳公以‘一条鞭法’摊赋税于田亩就是想解决这个弊端,但这一法子需用银两,于是又有纳赋之时银贵粮贱,百姓反受其害,有大明的前车之鉴,丰州该如何处置?”

  “多谢王大人教诲,前车之鉴不可不查,大统领府以为官制越简单、税制越简单,百姓的负担也就越轻,故我等将召集丰州贤者仔细商议,但丰州绝不会走大明的老路,”李富贵对大老王深施一礼,面对众人说道,“百姓以钱币缴税负担最轻,而且钱币也越简单越好,明国对银两、钱币出关严加管控,草原上没有可用之钱,交易通常以物易物,繁琐复杂,工商难以展开,更说不上缴税,所以丰州必须寻找合适的钱币。”

  李富贵说着摸出一张纸来,笑着对大家说:“这是大统领在关内打的一张欠条,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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