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告示(1/2)
对阳曲城百姓来说,不管是在暖衾裘被中安然舒适的睡了一觉,还是躲在破庙或者屋檐下瑟瑟发抖挨到日出,这本该对他们来说平淡无常的一夜却起了从未有过的波澜。

  像是北风刮来的一般,大街小巷上贴满了大纸告示,写着方方正正的斗大黑体字,下面盖着红红的印章。

  告示写着什么,肚子饥饿难忍,冻的浑身发抖的人没有心思去理会,若不是明白这是衙门里贴出来的东西,必定要上前撕下来,没有衣裳添暖,多裹上几张纸也是好的。

  “阳曲受灾,百姓疾苦,天子忧心,朝廷殚虑,希自领皇命,战战兢兢恐有差池,不敢懈怠丝毫。嘉陵奔驰日夜十之又六,遇匪而侥幸苟活,实乃我大唐福泽相佑。初至阳曲,见百姓凄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被拒之门外,当真是天理尽毁仁义全无,此等官吏岂能安治一方教化万民乎!待余入城,又闻惊天隐秘,陈贼一脉陷铁甲之营于绝境,夺我横冲旅数千英魂,呜呼哀哉,悲歌之士命丧身后人之手,闻者谁能不怒从心起,此等孼徒成贼国贼而世不能容!更有甚之,陈贼勾山匪为爪牙,劫瘧粮仓,抢百姓粮食为己之私利,全无为官之德,为人之品,此贼不诛,烈血不暝,此獠不杀,阳曲难安!”

  有识字之人跟着读了出来,语调也有起初图个稀奇的拖长闲散变做了抑扬顿挫,挥扬着拳头,满脸的狰狞与凶狠。

  “娘的,原来是这畜生不如的家伙害了我家二叔!”

  横冲旅兵卒有不少是阳曲城土生土长的英勇儿郎,为了护住家园,义无反顾的投身营旅,执剑操戈几生死,若真是保家卫国堂堂正正的死在了沙场之上,作为亲近之人除了悲伤便剩下了对匈奴的怨恨。可如今听来,这事情是陈默谷一手所为,本藏在心里的痛楚瞬间又涌了出来,变做悲伤,成了不甘,最终化作了满腔的怒意。

  “这狗官竟然还将粮食给打劫了,为了中饱私囊,连我等性命都不顾,当真是可恶!”

  “是啊,朝廷派他前来不正是造福乡里,哪知道成了一方祸害,如此下去,你我可如何是好……”

  “老天爷开开眼,留大伙一条活路吧……”

  告示前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叫骂声不断,更多的却是饱经风霜的脸皱的更紧,口中念叨着老天开恩的话,眼角落下孤苦无依的浑浊泪珠。

  “可恶,找那狗官算账去!”

  突然人群中爆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一个脸色涨得通红的后生握紧拳头吼了出来,待他们说完,四下里都安静了下来,瞧着他们看了几眼,又是将头给低了下去。

  见众人突然消了声,少年瞪着红猩的眼在人群中扫过,“陈叔,难道你不想给陈家大郎报仇了么,他是死在了狗官的算计中!”

  脸上被刀刻下深深沟壑的方脸人看着一边拉扯他衣角的稚嫩小脸,最终摇了摇头,从牙缝中挤出句话来,“石头,陈叔家里有老有小,大郎这仇,老天爷自是看在眼里,迟早会有报应降给那狗官的。”

  少年不再去看他,又是望向另一个身形瘦弱,面色饥荒,下颌有颗黑痣的中年人来,“徐家三叔,难道你忘记了自家媳妇是被哪个畜生给糟蹋了?”

  闻言,后者将脖颈往后缩了缩,小声嘀咕着道,“民不与官斗,我这平头百姓又怎么与那深头衙门里的县官叫板?”

  “你们……”

  少年气急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指着低首的众人怒吼道,“当真是要活活的饿死在别人的脚底下么!”

  话音落下,几道身影从远处小跑而来,“石头,我们兄弟几个愿意与你一道杀了那狗官!”

  说话之人面色带着稚嫩,身体单薄,手中拿着上了锈的铁铲与斧头之类的物件,他们是横冲旅将士的遗脉。

  见到这些人,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他们都不愿为百姓伸张正义,便由我呼延青石来做这为人先之事,大不了就是人头落地,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只是这身后事还希望诸位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将我尸首寻个坑埋了便是。”

  说着,呼延青石与众人拱了拱手,随即转身往一边走去,另一边的几个少年也学着他那般,抱拳作了一礼,跟了过去。

  看着他们的身形走出几丈远,人群中,一身形敦厚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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