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1/4)
玉楼春</a>
  时间回溯到三天之前深夜。
  金陵皇宫御书房里,皇帝赵勘身着黑色常服,还阅着桌上堆积如山奏章。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近送到战报。屋里四根柱台上点了数十根明烛,照得里头亮如白昼,也映得他脸色愈发青白。
  屋角刻漏缓缓流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他看到兵部呈上关于征兵不顺,至少要半月后才能将征到三万人送至金陵时,再也压抑不住狂躁之意,狠狠将那本奏折揉成一团掷到地上。这样仿佛还不足以发泄他此刻愤怒,又猛地将桌上奏折连同墨砚一道都扫了下去,稀里哗啦声中,猛地从椅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骂道:“这些该死饭桶!只会伸手向朕要钱,别一概无用。朕养他们,有什么用!”
  立一边司礼监大太监吴尚慌忙拣起那本被揉了奏折,展平稍稍看了下,跪下,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千万不要和这些人置气伤了龙体。”
  赵勘双眼通红,狂躁地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嚷道:“那些人,一个个都该杀!不是乱臣贼子就是等不及要去投诚墙头草!以为朕不知道?暗地里都正数着日子要看朕下场吧?什么还要半个月!半个月后,只怕逆贼已经打到朕眼皮子底下了!”
  吴尚自然清楚当下局面。叛军已渡过长江,离后日子越来越近了。皇帝陛下为了能等到那三万长江中下游征到士兵,数日前派了肃王赵晋和廖其昌去往龙山调停,假意议和。徐若麟以礼相待,却以上命身不敢违抗为由直接拒绝了。此刻又传来这样消息,难怪皇帝陛下如此恼怒。其实不止城中官员纷纷逃跑,近几日,甚至连皇宫中也开始有太监宫女悄悄逃匿。他是皇帝亲信,到时候,便是想投诚,只怕这座皇宫主人也不会给他机会。这几日正心烦意乱。此刻又遇到皇帝发怒,只好顺他口风不住劝些宽心话。正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见是崔鹤正送茶点来。
  按照宫中规矩,小太监入宫,必要先拜某个大太监为主子。当年吴尚还只是御马监大太监时,入宫十几岁崔鹤便投到了他名下。他知道这人出身罪官人家。一路过来,见他能写会算,又聪明伶俐,办事稳妥,颇讨自己欢心,便一直带到如今。如今他成司礼监大太监,便也提拔他当了七品尚膳监太监。此刻见他亲自送茶点来,正好解围,便用眼色示意送去。
  赵勘哪里有心情吃夜宵,烦躁地挥手叫拿下去。崔鹤恭敬地应了声是,把茶盘原封不动地端出去,经过吴尚身边时,忽然向他使了个眼色。吴尚知道他有话要说,寻了个借口,便也退出了御书房。
  崔鹤正外头等。见他过来,弯腰称爷后,道:“方才万岁爷这是怎么了?奴远远外,便听到里头动静。如今这光景,实是难为爷了。”
  吴尚心中烦恼,不觉又叹口气。
  崔鹤左右看了下,压低声道:“奴猜便是和那叛军过江有关。城里不是还现成有个平王妃吗?是不是可以动一动?”
  吴尚猛地被他提醒,想了下,伸手拍了下他肩,急匆匆又往里去,这次跪赵勘面前道:“陛下,奴忽然想到可以拖延时日一策。平王妃不是还陛下手上吗?何不将她带至两军阵前?有她,逆首必定不敢擅自决断,须得去向如今还燕京平王请示,如此来回少便是七八日。陛下再想想,这平王妃是当年那萧继业女儿,又是平王发妻,因他之故,为质京城多年。如今他便是再不顾她生死,也要考虑天下人悠悠之口。如此一来,半个月时日,岂不唾手可得?”
  赵勘这才记起那个几乎已经被他忘脑后皇婶萧荣,踌躇不语。
  老实说,这个法子,赵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可了。或许这也是如今能想得出拖延时日唯一一个办法了。他之所以犹豫,就是顾忌朝堂之上那些犹如聒噪乌鸦言官。虽然平日他们骂起平王时都唾沫横飞不遗余力,但是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要送这个皇婶到前线去作盾牌,只怕这群人立刻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攻击矛头转向自己。这也是为什么管徐家出了徐若麟这样一个他恨之入骨反贼,但他却不能动徐家一根指头原因,除了碍于廖其昌面子,言论这种无形约束也一直存——他虽然是皇帝,也讨厌这些人,但不可能将他们都杀了。对于那种自命清高士大夫之流,有时候,越是杀头,说不定反越激起他们斗志,甚至以杀身成仁而自豪。
  吴尚猜出了他心思,急道:“陛下!奴晓得你是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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