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解冤仇(上)(2/4)
——正是些喧腾鬼、回禄鬼的惯爱。
  他的兵刃,一口看来很是沉重的长剑,多半是木头做的,表面涂了层漆料而已。
  再加之今夜赴宴的人员颇杂,没引来什么瞩目。
  只有邻座的汉子。
  肤色黝黑,满面风霜。
  他本是一股小海盗团伙的头头,近来闻见海上风浪骤大,见势不妙,洗手上岸,又听闻上一个上岸的海上豪杰被鬼神吞吃干净,便立马寻了背后是窟窿城的罗勇来拜码头。
  可不受待见,被排在末座。
  正闷气,瞧见蓑衣人的吃相——连撕带咬又凶又恶,却极仔细,连骨缝里一丝肉芽都不肯放过。
  让他想起出海前在流匪中厮混的时候,在作战的空隙间,坐在尸体上啃干饼子也是这副模样。至于为何不讲究用餐环境,当贼么,不填饱肚子,怎好继续杀人?
  总之,他看得亲切,正要搭话,却瞧蓑衣下钻出个圆滚滚的黑猫,探着爪子去捞盘子里的羊肉。
  惊道:
  “撵个猫咋么还撵进屋里来了?”
  蓑衣人撕了块肉给猫儿,埋头苦干并不回话。
  “兄弟莫非是近来有名的猫儿神?”
  蓑衣人灌了几口酒,撕了只鸡腿,把骨头嚼得“咔嚓”作响。
  “某乃海猴子杜三通,阁下尊姓大名?”
  蓑衣人操起两支带骨羊排,左右开弓。
  “你这厮莫非是个聋的!”
  杜三通气急,碍于初来乍到,不敢发作,一杯杯灌进闷酒,暗忖潮义信这帮鼠辈狗眼看人,竟然怠慢豪杰,纵使攀上高枝,也还是些地痞无赖,早晚横死!
  那罗勇如此,这蓑衣人如此,还有那黑豨……
  念及,抽眼一瞧。
  脸上愤懑顿住——黑豨兴许是醉狠了,以面撑墙,身子抖擞不休,不住有液体从裆裤滴落。
  杜三通嘿笑一声。
  “你这鸟人!”故意拍案大笑,“怎的寻错了茅坑?”
  这一闹,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罗勇顿觉面上无光,呵斥了几声,那粗汉却抖擞得更厉害,一声也不见回应。
  白杨儿知趣,连忙大步过去,喷吐酒气,骂骂咧咧。
  “好你个猪猡儿,喝了几两黄汤,便管不住尿泡啦?”
  扣住粗汉的肩膀,将他硬扳转身。
  “连二爷的话都……”
  话声戛然。
  转过身来的粗汉青着脸,白着嘴,两眼直直努着,双手死死捂住脖颈,却遮不住底下皮肉外翻的狰狞豁口,血液泊泊自指缝溢出,浸透了衣衫而后淅沥滴落……
  角落昏暗,方才远远没看清,眼下抵近才惊觉。
  这哪里是漏出来的尿,分明是捂不住的血!
  一点儿醉意顿飞云外,白杨儿惊骇缩手,黑豨便没了搀扶,身子或说尸体无力倒在门扉上。
  嘎吱~
  房门被尸体带开。
  门外萧瑟的庭院接驳入门内热闹的酒席,熏熏暖意冲散,席上主客尽皆心头一冷。
  不是因着天上冷月、地上霜雾,而是因着——树上悬挂着半截被腰斩的尸骸,光洁的断口散逸黑气,断尸形体渐渐虚幻;端坐在门廊下的无头尸,手上酒碗未洒,身下已然积血成泊……
  如此,死去的活人或再死一次的死人的尸骸十数具,散布在庭院各处。
  他们都是罗勇特意布下的明哨暗哨,有手段狠辣的好手也有身具神通的鬼神,却一个不拉地被揪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被杀死在了一门之隔的庭院里。
  那凶手……
  宴席末座的角落。
  杜三通停下了酒杯。
  蓑衣人啃净了羊肉。
  无声中。
  两者的目光悄然汇聚在共用矮桌中间,那里放着一把切肉刀。
  巴掌长,刀口磨得极利,可以杀人。
  短暂的沉寂。
  下一秒。
  杜三通飞快掷出了手中酒杯,教蓑衣人闪身一躲,滞迟半拍,抢先一步摸着了腻滑的刀柄,却没待他脸上浮出喜色。
  哆!
  一支茬口尖利的羊骨狠狠狠狠落下,订穿了他的手掌。
  剧痛立叫他五官扭曲。
  可此际,哪顾喊痛,连忙尖叫道:“且慢。”
  慢什么?
  没人知道。
  概因,蓑衣人手中另一支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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