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饥饿(1/3)
地煞七十二变</a>
  世上的人家,富各有各的富法,穷却大抵是一个样子。
  譬如家徒四壁。
  譬如食不果腹。
  譬如人家的媳妇儿生产后,喝的是鸡汤,吃的是鸡子,你家就只能熬一碗稀粥了事。
  千恩万谢送走了产婆。
  王婆喜滋滋抱着刚出生的孙儿,坐在廊下,像是抱着个稀世珍宝。
  瞧这皱巴巴的小脸,多像她那死去的老头;瞧这小鼻子、小眼儿,多像她那外出未归的儿子。
  “祖宗保佑。”
  “有后啦!有后啦!”
  她脸上的欢喜简直抑制不住。
  “从水镜真人那里求来的‘求子符’真真管用。”
  “等明日老母鸡下了蛋,家里的鸡子就有十枚了,整好去集市换了铜钱,再去上柱香还个愿哩。”
  她如此寻思,满怀着欢欣雀跃。
  然而。
  这点欢喜转眼就被打扰了。
  “婆婆。”
  旁边的茅舍里,刚刚生产完的儿媳呼唤着,声音怯生生的。
  王婆一张老脸立马绷了起来,不耐烦道。
  “作甚?”
  “我饿咧。”
  “不是才吃了碗粥么?”
  “饿得烧心哩。”
  要是搁往常,儿媳这般“不懂事”,她老早就一顿打骂过去了。
  可今天,看在儿媳刚生完孩子的份上,她还是一边嘀咕着,一边去刮了刮锅底,盛了半碗粥端进了房里。
  可是,没一阵。
  “婆婆。”
  “又作甚?”
  “还饿。”
  “粥已经没了。”
  “饿得要命咧。”
  王婆气得破口大骂,可瞧在自己乖孙儿的面子上,她还是掏出了昨天吃剩的半个饼子。
  她心想:这次总能堵住嘴了吧?!
  然而。
  “婆婆,还是饿……”
  “没了!没了!粥吃完了,饼子也吃完了。”
  这一次,无论儿媳怎么喊饿,怎么哀求,王婆就是咬定牙关不松口。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贱婢分明是仗着生了孩子,要贪嘴咧!
  果不其然。
  没过一阵,房子里就没了喊饿的声音。只是,怀里的娃儿却哇哇大叫,喊起了“饿”来。
  王婆赶紧把孩子抱去吃奶。
  但是刚推门进去,就诧异地发现,自家瘦小的儿媳正趴伏在撑墙的原木上,也不晓得在做什么,只是发出了“嘎吱嘎吱”,好似老鼠磨牙的声响。
  兴许是听到了孩子的啼哭。
  儿媳慢吞吞转过脸来,咧开嘴,露出木头上没了树皮光秃秃一块,以及一嘴殷红的牙齿。
  此情此景。
  王婆却是啐了一口。
  “你这瘟丧,吓唬谁呢?!”
  她三两步就跨了过去,把孩子小心递到儿媳怀里。
  “我孙儿饿了,赶紧喂奶。”
  儿媳低眉顺眼应了一声,用舌头舔去牙上的血,混着口水吞回肚子,这才撩开衣襟,露出只干瘪的Ru房。
  娃儿顿时停止了哭闹,本能地摸索上去,吮吸起来。
  王婆满意地点点头,再嘱咐了儿媳几句,便自顾自忙碌去了。
  于是乎。
  房中就只剩下这个饿得发慌的母亲,和小口吮吸母乳的婴孩。
  渐渐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孩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孩子。
  这就是我的娃?
  看起来是多么柔软,又多么稚嫩啊。
  小巧的脚趾头像是刚剥出来的蚕豆。
  短短的手脚好似脆生生的莲藕。
  圆鼓鼓的小肚皮像是刚蒸好的米糕。
  水盈盈的眼睛好似去了壳的荔枝。
  “咕隆。”
  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
  日落月升。
  王婆迷迷糊糊半夜起解。
  刚出了房门,冷不丁的,眼角便窥见一席红色在墙头一闪而没。
  她大吃一惊,忙不迭扭头看去。
  可哪儿有什么红影?只有一方黄晕晕毛刺刺的勾月悬在墙头而已。
  她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疑神疑鬼,可经过这么一打岔,睡意也去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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