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神(1/2)
地煞七十二变</a>
  “叮铃铃。”
  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声铃响,却好比一声令下。
  方才还平缓的大江顿时翻了脸!
  突兀而起的厉风尖啸、狂呼、奔走,搅起浓雾汇聚、盘旋、凝实,好似惨白的蠕动的铜墙铁壁,将小舟重重围锁。
  任由小船被激流恶浪不断地抛飞、摁下、旋转、拍打!
  老兵措手不及,立足不稳之下,差点被突然的猛烈颠簸抛飞出去。
  幸好在半个身子都飞出船舷之时,身边的道人及时拉了他一把。
  老兵双手死死扣住船舷,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正要与道人道谢。
  可冷不丁的,眸子一缩,一大口气卡在了胸膛,竟是忘记了吐出来。
  他骇然发现。
  就在船下。
  就在激流深处。
  隐隐潜藏着一个庞大的黑影。
  老兵颤抖着举目看去,视线所及,无边无际。
  “轰!”
  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将他摁回船舱,顺道给他浇成个落汤鸡,可老兵却浑然不觉,抖动着满脸的褶子,惊惶地指着江面。
  “水里有……水里有……”
  水里究竟有什么,他却说不上来,只是结结巴巴拿手疯狂比划着。
  “老丈。”
  这时,旁边的道人唤了一声,声音出奇的平淡。
  老兵这才发现,在这惊涛怪浪中,年轻的道人依旧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连带着接下来问出的问题也是平淡得怪异。
  “可会驾船?”
  兴许是被年轻道人的平静所慑,老兵脱口而出。
  “我家世代住在水滨,如何不会驾船?”
  刚说完,又是一道浪头打来,小舟险些就此倾覆,可老兵的一颗心却被大浪打进了谷底。
  他瘫坐在船上,面色惨然,喃喃自语:
  “老夫十五从军,辗转江南、江北、中原、北疆,侥幸苟活到八十高龄,不过是不敢客死异乡而已。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恩许,许我解甲归田,眼瞧着故园就在眼前,却连给两老上柱香的机会也无,就得死在这家门口的大河里。”
  说着说着,竟是捂着脸啜泣起来。
  “也罢,也罢。死在这河里,倒也不算客死异乡。只盼这位江神心善,吞了我的血肉,能够放我魂魄回家,见一见家人。”
  他胡乱抹了把眼泪鼻涕,抬起头却惊讶的发现,那道人正不疾不徐地解下背后的木匣子,搁在膝前打开,露出里面一枚青铜短剑。
  四指宽,一尺半长,样子古朴,剑身上还泛着点点红锈。
  咦?
  铜锈不该是翠绿色的么?
  不知怎么的,一时间,老兵心里居然冒出这么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随即,他便瞧见道人取出铜剑,将剑尖朝下悬置在水面上,而后竟是撒开手,任由短剑没入水中。
  这是做什么?
  老兵讶然,却又瞧见道人用手指轻轻敲起了剑鞘,仿若计数。
  一。
  二。
  三。
  老兵终于忍不住。
  “小道长,你这是做……”
  一句话没问完。
  刹那间,风波静谧。
  没了狂风、没了乱流,也没了那铜墙铁壁一样的浓雾。
  若不是小船惯性不止,还在水上打着旋儿,老兵真以为方才的险恶,只是着了风寒,发了一场噩梦。
  “老丈。”
  “啊?”
  道人提醒道:“撸。”
  老兵这才稍稍回神,忙不迭去把住橹柄,让小舟重归平稳。
  而道人又将手探出船外,轻轻一捞,居然又把那枚青铜短剑捞了回来!
  他又慢条斯理把剑用衣摆擦干,重新放回匣中。
  这坦然而又散淡的姿态,仿若仲春野宴,酒盏跌落花丛,拾回来,擦拭去沾染的泥土、露水,再重新斟酒饮宴一般自然而然。
  可老兵的心神还停留在那风浪颠簸里,茫茫然满心疑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没让他开口。
  “啵。”
  老兵忙不迭循声看去,但见江面某处突然冒起一个“大包”,大量赤红的血水从中涌出。
  紧接着。
  “啵、啵”的声响不断。
  整个江面都好似沸腾了起来,伴随着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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