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月并不知道蓝爷爷的想法，顺着小路一路走到了大队部。
照理说，年底正是热闹的时候，有许多人定亲结婚。
走在大队里，经常能看到大人带着青年男女来走亲戚，实际上是相亲。
但大队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乔秋月离婚的事还是同姓通婚的原因，下半年定亲的人少得可怜。
大队里热心的媒人是没少见，但是成功就少得可怜，即使定亲了，也不急着结婚，而是留一两年的缓冲期。
许多女孩儿都变得挑剔起来了。
她们私底下讨论乔佳月，也说乔秋月，一个是有底气晚结婚，一个是运气不好。
这个家暴兼离婚事件，让大队的姑娘们知道了一点，不能全都听媒人和父母的话，自己也得懂得判断，谨慎选择。
同时也让她们知道，嫁人后并不是一辈子了，还有离婚的机会。
一个偏僻的山村，本该贫穷落后，然而他们走出了自己的路，物质上改变的时候，也会带来其他的影响。
只因有了更充足的底气，就有了反抗的力量。
乔佳月熟门熟路地到大队部，白美琴、陈绵她们母女俩在收拾东西，看情况似乎要远行的样子。
乔佳月有些不解，这还没到过年呢，要那么早回城吗？
“佳月，你过来到了，坐，绵绵，给佳月倒一杯水去。”
“绵绵，怎么回事？你们干嘛收拾东西？”
“听说是要把我阿爸调走，具体我也不晓得。我阿娘想着先把东西收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怎么会？那你阿爸走了，谁来当大队长啊？”
陈绵眨了下眼睛，“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还记得当初开拖拉机的乔志高吗？他不是被推荐去上大学？后来是安排到别的地方，现在要回来了。”
“……”乔佳月都把他给忘了，实在是乔志高一走就好多年，他跟自家也不是亲戚，还真的不关心。
“那你阿爸被调去哪里知道吗？那你阿娘呢？”
陈绵不是很开心，“不大清楚，我阿娘应该还是留下来吧。月儿姐，我不想回城，那里的人都很讨厌。”
“我们出去走走吧。”乔佳月拉起陈绵冰凉的小手，“边走边说。”
两人顺着祠堂那边的小路向南走，那边有个小坡岭，被开垦出来，种了大片的粉地瓜。
“如果你阿娘留下，你也可以留下啊，反正调走的只有你阿爸。”
“就怕把我阿爸调去什么地方，然后背了黑锅啥的。”陈绵低着头，很郁闷地说道。
“不会吧！”乔佳月大吃一惊，“现在有人敢做这些？”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把我阿爸调走肯定没啥好事。”
就像他们当初把陈东方调来高山大队当大队长一样。
要不是后来高山大队发展好，陈东方一个外来队长，只怕要被折腾得只剩一层皮。
“如果你阿爸不走呢？”话一出口，乔佳月心里就有些懊恼，现在谁舍得把工作丢掉？
陈绵抿了抿嘴，不由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来，若是正常的上班倒是没什么，但陈家的安排有的时候真的糟心。
“我问问我阿爸。”陈绵低声说，她的情绪低迷，真的不想离开高山大队。
她三四岁就来了高山大队，这里就相当于她的故乡，怎会舍得离开呢？
她不喜欢换到陌生的环境生活，尤其还是到不喜欢的地方去。
乔佳月和陈绵聊了很久，山上的风大，吹得人瑟瑟发抖，最后不得不返回。
“月儿姐，我大哥上次回来带了不少东西，有给你和你哥哥的的礼物，我差点都忘了。”
陈柏送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装在一个不大的箱子里，乔佳月试了下，并不重，自己还拿得动。
乔佳月告别了陈绵，抱着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乔七叔家的时候，发现他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三个孩子在里头吵闹，仔细一听，无非就是闹着要回城。
乔七叔乔七婶这十几年来努力了几次，到底没能在城里彻底扎根下来，如今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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