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头滚滚(1/2)
四月,黄州总管宇文温派出兵马,至下辖各州严查私铸钱币者并抄没私炉,动作之大震惊州郡,向来只对外用兵的这位如今露出了獠牙,让人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传说。

  四年前的除夕夜,巴州刺史宇文温在西阳城杀得人头滚滚,和陈国始兴王陈叔陵“决战夕阳之巅”,得独脚铜人之名。

  数年过去,许多人已经将这名号当做玩笑话,如今黄州总管宇文温再度抡起独脚铜人,将下辖州郡所有敢私铸钱币的贼人砸得稀巴烂。

  “听说了么,抄了十处私炉,不光主使、同谋、工匠,连家人都一起抓了。”

  “十处?是十二处!有一处还是在城里,不光抓私铸的,连收容这些人的那个房东都抓了!”

  “错了,是十三处!我听衡州那边的客商提起,有一处私炉是在水上的船里!”

  “没搞错吧,船上也能升炉铸币?”

  “当真,官兵把那几艘船围了,又把岸上的老巢围了,一个都跑不掉!”

  “原来如此,我说那湖上为何夜里也有灯火,还以为是渔火,原来是有人生火铸币。”

  “你这醒悟得太慢了,先前有人出首举报这些船有问题,官府可是赏了一大笔钱帛!”

  坊间议论纷纷,而官府的动作一如既往雷厉风行,以倾尽全力查抄私炉,又快又准又狠,不但找到了私炉人赃并获,还连带着顺藤摸瓜,揪出一批害群之马。

  有吏员和不法之徒勾结,将到库的大冶监制钱以各种名目转出,成色十足的好钱变成私炉的铜料,虽然做得看上去天衣无缝,可私炉被抄主谋落网,随即供出了一切。

  总管宇文温的态度很明确:证据确凿,抓!谁的情面都不讲!

  鸡飞狗跳,除了极少部分人侥幸逃脱,其他涉案人员都被打入大牢,经过审问确定罪行,总管府将案情上报山南道大行台复核,然后再报京城秋官府,最后裁决很快便下达:

  私铸钱者,无论主从均斩首弃市,家口配没。

  五月二十日,黄州总管府治所黄州西阳城,东市,人山人海。

  一座搭起来的刑台上,数名彪形大汉正在磨刀,平台北面是一个凉棚,整齐的摆着几排胡床,其余三面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

  擦擦擦的磨刀声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可围观群众们依旧伸着脖子向台上张望,若不是维持秩序的官兵、衙役奋力维持着秩序,怕是已有许多人冲到台边去摸那些大刀。

  今日官府要在东市砍人头,这种难得一遇的“盛事”可不能错过,自从五日前官府贴出告示之后,许多人就等着这一日的到来,要现场观摩一番以便回去后有谈资。

  刀是什么刀?鬼头大砍刀!

  人是什么人?虎背熊腰行刑人!

  虽然官府事前已经声明,市场斩首血腥异常,胆小者若是被吓到后果自负,然而许多百姓依旧携家带口,要看看砍人头是如何个“血腥异常”。

  高高的刑台,可以让大部分人看见上面的动静,而刑台南侧,留出一条约莫十五步宽的通道,一直向南绵延到一处库房面前。

  即将行刑的犯人,昨夜已被关到这座重兵把守的库房里,在这里他们度过人生的最后一夜,而一会便要走到人生的尽头。

  锣声响起,刑台北侧凉棚处出现许多官员,那是以黄州总管宇文温为首的主要官员亲临现场观刑,此时已经接近午时,艳阳高照,而围观群众们的热情同样高涨。

  市场附近的楼房均有官兵把守,以免有人铤而走险意图刺杀官员,亦或是劫法场,所以想要观刑只能是在刑台周围站着,许多人把自己的孩子扛在肩头,所以小家伙们看得最清楚。

  熙熙攘攘间,整个市场像是一处挤满看客的露天戏场,屈指可数的几棵树上都攀满了人,如同满树的猴子般探头探脑。

  刑台如同一块糕点吸引着四周黑压压一片蚂蚁,就在太阳即将移动至头顶时,一阵锣声响起,行刑正式开始。

  南侧库房门打开,衙役押着五名身着囚服、颈后插标的人走出来,沿着那十五步宽的通道,向着北面高高的刑台走去。

  通道左右两侧均有双排官兵拉成的人墙,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人颤抖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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