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2)(2/6)
听弦打斗的那几个昼夜,眼看着听弦因为白氏长庆集的关系可以立足于不死达到不败、愈挫愈勇愈勇愈挫,洪瀚抒当笑话一样看因为听弦根本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间或他也会有清醒,他还说,我要帮林阡教训你这不省心的徒弟。
  但清醒太少,他像猫捉到老鼠之后那样把玩着这个战利品,直到连听弦那样高傲倔强的人,在遭到这般羞辱后都变得不堪一击、奄奄一息。
  把玩的时间一长,洪瀚抒终于不再耐心准备下手不留活口,但偏巧有辜家的老臣不顾性命拼死相救,然则一命换一命的结局是那人四分五裂。在林阡那里,那人是战死、阵亡,对听弦而言……是对自己长达一生的凌迟!
  也许对辜听弦来说宁可死的那个是自己,也不要眼睁睁望着别人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送命!结果,自己就在一侧这么无能为力地看着一切生和结束,太快?太慢,承受着自己的灵魂被支离了千万次的痛苦,看得眼前的一切都重叠了,看得忘了那个人已经死了,看得自己情不自禁跪在地上求自肺腑地哭:“求求你,别杀他!!”“不!不!!”
  听弦这样的人,也会屈膝、低头、颜面全无。可想而知,这是怎样的打击洪瀚抒是怎样的恐怖。
  可是无暇去想洪瀚抒是怎样的恐怖,一想到辜听弦受到的打击,林阡就后悔自己方才掷下的重话。
  听弦,他压根儿就是反省的,只是别人没给他认错的机会。刚逃离洪瀚抒的纠缠他体力不支,就被沈钊那些义愤填膺的属下们下狱,紧接着盟军和祁连山混战在石峡湾长达半个月他的伤势就没痊愈过……
  要说不怨沈钊将他下狱、不怨林阡将他收押那不可能,但听弦心里,愧疚、悔恨、无地自容,远远比怨念多,走到这一步,多半是自作自受。嘴再硬,心里要怨。也只能怨自己。
  然而正是因为事件生后没有任何缓和地直接下狱、公然对峙、再度收押,听弦这些愧疚悔恨的情绪愈加无法得到排解、救赎和释怀,日积月累,伤病交加。
  每天每夜都在被病痛折磨。
  家将之死的心魔,也在每个刚刚入梦的时刻潮水般压迫,一旦惊醒,满头大汗。
  陇山,榆中。石峡湾,不知还有多少无辜。也是同样被他牵累,因他而死。
  罪太重,孽太深,师父不愿来见他,师父心里在想什么?猜不到,不敢想。
  只有在师娘来的那天听弦心里才有点高兴。才可以还和往日一样的活泼和不懂事,才可以不设心防地有很多话可以吐露——谴责几句沈钊的战力低下,叨咕几句师父的不识好歹,这些情绪只有当着师娘可以泄,但泄后。除了瞬间的快感之外,还剩什么?那些事情,毕竟都不是听弦最在意。
  他只在意这一战如何弥补,只在意师父如何看他。对师娘泄出的任性越多,探到师娘口中师父的真心就越多。
  师娘的回答是,听弦你还有机会,别和师父相互放弃……好,那就不放弃。事情生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到心中不那么乱。什么是平静,动荡后才明白。
  直到天命难违的这一天,林阡和沈钊谈判顺利归来的这个清晨,他醒来现自己的左手还疼痛,右手却近乎失去知觉。
  有的东西,你平时放在那里你对它没感觉,它病变了你才会觉得它的存在感和疼痛,它死了你会现它又没感觉了,你使劲去感觉它它都不存在。
  就像,就像师父的认可、谅解、支持和鼓励……
  曾经听弦拥有太多,后来听弦害怕没有,到今天,听弦,要它何用?
  我已经这样,还能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有什么所谓?
  和祁连山的谈判,到底有多么艰难,和师娘谈话的时候,他很关心却问不出口,现在,与他没关系了。
  监狱里,这么久时间,度日如年,早已习惯。
  曾经每天都在期盼,来的人,会是谁,是你吗,师父。
  期待中,却有一丝排斥。希望他来救赎,害怕他来判决。
  更加怕他不来,将自己冷落到底,与其说不肯赦免这罪过,不如说不肯原谅这失望。
  终于他来了。可我,也等不起了。
  沿途听到来人越来越清楚的脚步。
  他真的来了,而这个残缺的我,
  再怎样躲在角落,最终也无所遁形……
  能不能,不要来见这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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