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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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晓敏离开家又回了学校,我想着她的学费和冉冉的奶粉钱还没有下落,于是也收拾了一番准备返回深圳工厂继续我的打工生涯。

  襁褓之中的冉冉就只能托付给奶奶了,奶奶抱着小冉冉乐呵呵的让我放心,她说她身体好着呐,把冉冉养到二十岁都没问题。

  我看着彼时还孔武有力的奶奶,觉得这个可能性相当大。

  我搭上了去深圳的特快列车,这辆特快列车行驶了十六个小时后为了避让另一辆火车,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停了下来,列车上的广播说预计要晚点两个小时。

  生活在铁路两侧的群众在发现有一辆列车停下不走后,迅速的嗅到了商机的味道。大约在列车停下二十分钟左右,群众们就背着方便面,香烟,话梅,八宝粥等等琳琅满目的商品从四面八方向火车停靠的地方赶来了。只见他们熟练的穿过了铁路隔离网,脚步利索,嘴里高喊着香烟,饮料,八宝粥;话梅,扑克,方便面。应有尽有,价格公道。

  群众们卖的东西和列车上的其实都差不多,但价格公道这四个字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车厢里的乘客们都开始陆续趴到了车窗口去买零食。我不想买这些东西。我只想打个电话,我想念奶奶也想念只认得奶瓶的冉冉。

  我在乘客中注意到了一个西装笔挺因为没有赶上飞机又没买上卧铺票只能坐硬座因此而大声抱怨导致唾沫横飞的老板,老板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不丑,不年轻也不算老。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有手机。

  我想借他的手机打个电话回家,走向他之前我在内心编织了一个悲惨的故事,我相信这个故事肯定能打动他,他一定会把手机借给我。

  我编织的故事没能派上用场,我只说了借您手机&...&...后面的字还来不及说老板就把手机塞进了我手里,他说,一看你就想借我手机有急用,拿去打吧,想说多久都行,咱不差钱。

  我把电话打到我隔壁的达叔家,电话一接通,我喂了一声。接电话的达叔跟吃了炫迈似的连迭声的喊我的名字喊得停不下来,我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达叔好不容易停下来后才喘着粗气说,小,小,小悦,你赶紧回来。你那个小女娃发烧,很严重,村里没办法了,送到镇上去了,刚刚打电话回来说要送去县城&...&...

  我没去成深圳,就在这半道上下了车,然后翻山越岭,换乘了好多趟车赶回了县医院。

  “姑姑,姑姑!”冉冉大概又做了恶梦,突然就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一个激灵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慌忙坐到了床头,我把她搂到了怀中,“姑姑在这,在这呢,冉冉不怕。”

  这孩子,打小睡觉就不安生,时常梦魇。

  “姑姑。”她颤抖着小手抱住我,小小的头颅不停的往我怀里钻。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她才踏实下来,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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