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章精心设计
变卖家产,打理大理寺、兵部、太尉府以及十六卫的官员替他求情,最后连布政坊的宅院也卖了换银,大理寺判决冯思延立功心切,损折兵马,罪责重大。但其人平日为将尚能忠谨守职,可减罪一等,贬官为民。

  在大理寺呆了近两个月,冯思延总算得以重见天日,布政坊的家卖了,全家三十多口人迁到了待贤坊租了栋三进宅院安身,冯思延想着找寻昔日旧友帮附,找机会重入军旅立功,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可是人在人情在,任安西副都督时家中高朋满座,如今是人见人躲,唯恐沾上他的霉气,冯思延关在大理寺没事,出了狱反倒气病在床。

  晚间吃了两口稀粥,冯思延拄着杖在天井中,望着头顶四方块的天空,四周的屋檐就像铁块般向他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听到咳嗽声,妻子陈氏连忙出屋扶着他在檐下椅中坐下,等冯思延咳声平息后,道“相公,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妾身明日想带忱儿、希儿回一趟娘家。”

  冯思延默然无语,他知道妻子带两个儿子回娘家是告帮,家中为了救自己出狱已是萧然四壁,每日靠吃稀饭度日,中秋节的月饼都添置不起了。妻子娘家为帮自己出狱出了不少力,冯思延实在无脸再去求告。

  老仆冯泰拖着脚步走来,躬身道“老爷,门外有客。”

  冯思延一愣,自己出狱

  后门前冷落,根本没有人来,自己天到这般时分还有客来。冯思延心中一紧,问道“是什么人”

  “老奴不知,一辆马车,数匹大马,几名武士。”冯泰禀道。

  冯思延拄着杖站起身道“请他们进屋叙话。”

  片刻功夫,黄喜带着康千峰等人走近,冯思延迟疑地拱手,对着黄喜道“这位兄台,恕冯某眼拙,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尊驾。”

  黄喜笑道“冯将军,本官暗卫督统黄喜,有事前来见你。”黄喜的笑声尖利,有如枭叫一般,冯思延打了个寒颤,这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看着黄喜似笑非笑地面容,冯思延连忙丢了拄杖,躬身迎道“大人光临寒舍,蓬壁生辉,请在屋中用茶。”

  二刻钟后,冯思延恭恭敬敬地送黄喜出门登上马车,一直等到马车拐过街口才直起腰来,这番折腾让他尚未痊愈的身体出了一身汗,转身入内,长子冯治忱候在二门前,连忙上前掺扶。

  冯治忱已过弱冠之年,冯思延入狱之后都是他在外奔走,有子成材,冯思延对长子的表现很满意。冯治忱忧心忡忡地问道“父亲,黄督统来咱家做什么会不会对父亲不利。”

  冯思延没有作声,在儿子的掺扶下进了书房,示意儿子在一旁坐下,把黄喜的来意说了一遍。

  “什么,黄公公要父亲出告江安义在军中安插亲信,把持安西都护府,与元天教勾结,致使父亲出征失利。父亲,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恐怕祸不可测,父亲可要小心。”冯治忱惊叫道。

  冯思延苦笑道“为父何尝不知此事凶险,只是黄喜身为暗卫督统亲自上门来说,为父现在已被削官为民,怎敢不从。要知道黄督统随手罗织个罪名,我们全家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黄督统答应为父,若是能告倒江安义,他将替我张罗重回军中,只要能重回军伍,为父拼却一死也要为你们搏个前程,胜过现在四处求告。”

  这些日子四处举债,冯治忱小小年纪也尝遍人间冷暖,母亲已经流露出返乡之意,一旦返乡离开京城,恐怕便再无出头之日。冯治忱自小锦衣玉食,若是让他去田间劳作,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冯思延咬着牙道“忱儿,你是国子监的监生,文彩胜过为父。今夜你我父子便细研一番,写篇举状告到铜匦之中,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灯一直亮到四更,冯家父子按照黄喜的意思写出了一篇举状,冯思延做过一阵安西副都督,对安西大营的情形有所了解,所说的举状看上去有凭有据、有名有姓,冯思延把自己的兵败推到了管平仲与江安义串通一气,有意刁难,兵员不足、补给缺乏,又暗中与元天教通气,致使他功败垂成。

  巳正,理匦监前的铜匦被打开,寥寥几封文牍很快送到了理匦监上官林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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