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夜雨(1/2)
待长新嫂子一过来,瞧见白鸥站在渐渐飘落的雨丝里,不由得唬了一跳,忙上前拉她道:“傻姑娘,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这儿都是石头,你靠着岂不生凉?淋了雨身子越发难好了。”

  白鸥也没有出声,只怯怯地依着长新嫂子来到朱漆回廊下,随之迤逦而去。

  待晚间夏花忙完了事,想起来瞧白鸥,还带来一小篮子的杨梅,长新嫂便将今日这一节告诉了夏花。

  夏花坐了下来,娇嫩的玉手撑着粉白的两颐,盯着白鸥目不转睛地瞧了半晌。

  最后她清了清嗓子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救了你,你的命自己既已不要,那以后便是我的了,再由不得你自己做主!我让你活着你便不可以作践自己,需得养好了才行,你可懂?!”

  白鸥被夏花这个说法给弄懵了,呆呆地望着她,夏花促狭地笑了起来,眉眼舒展,真的如同明媚鲜妍的花朵忽然绽放。

  只是过了会儿,夏花又冷凝着脸,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话风一转:“可若是你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运河里头去。”

  白鸥闻言便有些惊疑的样子。

  “你可好好地想一想。”夏花板着脸酷酷地站起身,又转身对长新嫂子道:“嫂子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得先回去了,奶奶跟前还需得侍候呢,明儿我找个小丫头过来照顾白鸥,想来一时摸不到白鸥的性子,还得劳烦嫂子多点拨着些。”

  长新嫂子忙笑着应下。

  前头一个小丫头打着灯笼,夏花撑着油纸伞走在光洁的青石板的路上,雨夜寂静,一道道细小的水珠线似地不断落下,在楼阁错落的花树深秀间沙沙作响,在湖水小桥的蜿蜒雾气中默默无言。

  华丽俨然而又年代久远的青园,雕镂的窗棂深深,园子里的路旁都点着矮小的石灯,微弱的光晕笼罩在幽暗的雨夜里,显得安宁而永长。

  黄梅时节家家雨,离苏州府二两百地的常州府同样也是夜雨轻叩。

  夜色漆黑深袤而又苍茫,被雨水打湿的大街小巷空寂无声,一顶再普通不过的油纸伞从常州知府大宅的角门进入,踽踽独行多时来到西北边的一间小屋,那人收了油纸伞推门而入。

  点了如豆的油灯,孤单的灯光下,一个十八九岁的年青男子疲惫地坐在椅上,束发的逍遥巾与头发一起被雨水打湿了,黏在他白皙而阴沉的脸上、肩膀上,充血的双眼微垂,嘴角的弧度有些倔犟,使得那份英俊显得格外沉郁不安。

  逄暮白歇息了片刻,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起身去净房用冷水冲了凉,换了身衣裳,自己拿手巾随手绞干了头发,躺在床上,转眼便坠入了梦乡。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睁开双眼。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潺潺的声音让人觉得这永夜除了雨之外,一片荒寂。

  逄暮白忽然间笑了起来,只是在夜里,那笑声说不出的孤凉。

  吟霜失踪了,已经十多天了,他到处去找,可至今仍未找到。

  他几乎可以猜到,吟霜极有可能又轻生了,然而他始终不肯放弃,想要找回她。

  一个人的世界有多么可怕?吟霜难道就不觉得吗?

  他这一生,只有她,只为了她,她在,他就在,她走了,他还会独存吗?

  那个魔鬼般时刻纠缠着她让她窒息的可怕的过往,一样是他心中最深最恨最不想回顾的噩梦。

  可是他依旧竭尽全力地想要她好好地活着。

  他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吟霜的爱惜还是残忍。

  吟霜有好几次都活不下去了,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救回来,恳求她甚至哀求她活下去。

  他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将要失去她,又一次再一次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可是这一回,她怕是终于撑不住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面对死亡她是那样的平静,然而他却陷在无边的恐惧之中,任由黑夜将自己慢慢宰割,再一口口无情吞噬。

  逄暮白身上的冷汗涔涔,再也睡不住了,起身点了油灯,披了外袍穿上鞋袜,被雨水打湿的袍子与鞋袜穿在身上和脚上冰凉,可是他却根本不在意,他得去找她,至于找寻的结果,他已经不在乎了。

  推开门,一幕幕雨帘出现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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